飛行十年半,一直保有一個總是引起大家驚嘆的習慣,
那就是不管我下班落地的時間幾點,是半夜或清晨,
總是要撥電話給我媽媽,告訴媽媽我平安落地了。

那源起,是來自於總是乖巧在該回家時間回家的我,
在初中一年級時,有天下課跟同學遊蕩去了,
遲了回家幾小時,心急如焚的媽媽早已在我回家路線大街小巷找遍,
青春期的我,還理直氣壯抗辯,甚至撒了一個謊,
媽媽當然是知情的,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頓,
那是媽媽最後一次揍我,只見她氣急敗壞地說,
我不喜歡會說謊的小孩。

我不喜歡會說謊的小孩。
那句話在我心中變成一顆小小的種子。爾後我才知道,
為了取得媽媽的讚賞跟認同,我一直很努力地往她期待的方向走去。
還有,我不想再讓她擔心,因為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我不要她再受苦。

媽媽這次生病開刀,我第一次意識到,母親已經是個老人,
已經逐漸踏上歸途。
那是我不願去記起的事實,在我印象中,
她還是當年盛年時拿個棍子揍我的年輕媽咪啊。
這些年,辛苦了一輩子的她身體零件漸漸壞損,
為了把握與她的每次相聚時光,我比平常人花更多時間在家庭時光,
也因此有了比一般人更多更厚實的母女感情,那家常的,日常的,
一點一滴累積出的飽滿回憶,是我所最最珍視的啊,
而那些,總是能夠撫平每一個我獨自端坐著舔舐寂寞的漫漫長夜。

媽媽開刀後,我一下班就回去陪她。
陪,本身並不是多麼了不起有意義的大事,但那種身旁有人的感覺,
真的好。

"媽"
"啊?"
"沒事......"


"媽~~"
"衝俠?"
"沒事啦......"

一個下午我可以像個孩子似地調皮鬧著我媽玩著這樣的遊戲並且樂此不疲。
因為我好怕,好怕.........
怕有一天,我輕聲喚著媽媽,沒有人回應我,只有噤默無言的記憶回音啊。

幫媽媽擦澡,媽媽像是我的大孩子一樣,我的淚水漫面。
媽媽媽媽,當我還是個杯比的時候,妳也是這樣的,溫柔,輕巧的對我啊。

這幾天,我就一直賴著媽媽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給我聽。
她的幼年,成長,和爸爸的戀愛,還有我和弟弟小的時候種種。
我聽的津津有味,媽媽的神情和我記憶中外婆的樣子近乎一模一樣耶。

我無法停止一再回看回溯那美好的舊日時光。
我好幸運並且幸福當我爸爸媽媽的孩子,他們都不是那種擅長語彙的讀書人,
但是他們的堅強意志與待人情義的感情如此濃烈,生給了我如此柔軟敏感的心,
從小到大,只要是花在文學音樂藝術上的錢,他們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爸爸媽媽給我和弟弟的愛就像是火力強大的火藥庫,供給源源不絕補給沒斷過。

我長大了,爸爸媽媽變老了。
或許在我的身子裡,有一股來自於父母豐沛的愛所造成的強大意志力,
才能支撐造就像我這樣韌性(亦或任性?)執著(或者固執?)的個性。
媽媽身為母親所擁有的智慧、力量與鼓勵,是我得以長成的原因。

媽媽教給我一個關於愛、善良與單純的典範。然而不止。
我叫喚著過去三十年教養我的不同時期母親,
想要透過不斷地回憶、想像和片面的理解,去揣摩母親心思,
去向每一個時期的我的母親致敬。穿過時間,母親拿她所有的青春供養她的孩子,
我無以回報,還好時間猶未晚,況且我一直努力在做。


媽媽,再多多陪我一點時光好嗎?




真的愛你
曲:黃家駒  詞:小美  編:Beyond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 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
縱使囉唆始終關注 不懂珍惜太內咎

沉醉於音階她不讚賞 母親的愛卻永未退讓
決心衝開心中掙扎 親恩終可報答

春風化雨暖透我的心 一生眷顧無言地送贈

是妳多麼溫馨的目光 教我堅毅望著前路 叮囑我跌倒不應放棄
沒法解釋怎可報盡親恩 愛意寬大是無限 請准我說聲真的愛妳

仍記起溫馨的一對手 始終給我照顧未變樣
理想今天終於等到 分享光輝盼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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