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要從那篇文章說起。

在飛機上摺報紙時,我注意到施明德發表在聯合報上的那篇"雞鳴以前",
我大概的瀏覽了一下,一顆心揪著,紅衫軍圍城的感動猶在,但激情過後呢?
民主素養的養成,民主精神的自覺,還在嗎?還有嗎?
這一切難道只有台灣人民情緒的宣洩?這個活動,你參與的只是一個歷史,
還是對於政治的熱忱?抑或是對於台灣的熱愛?
台灣人民對於生活或者社會的自主性可以到哪個程度?或者只是人云亦云聞雞起舞的弱智化?
我駭然。

這是從國三時期開始養成的習慣,我的弱點一向是感性重於理性,在聯考的制度上,
佔了國文成績三分之一的敘事性作文因而成了我唯一必須克服的地方,
當時的國文老師秀幸師因而建議我從閱讀社論開始,而每每閱讀這些重量級文章,
身為知識份子文藝青年的責任義務桎梏油然升起,心中慨然長嘆。

在成長的路上,因而隨著波浪修整自己的樣子,想要讓自己的行為模式思維方法盡量有社會化的影子。
但其實,當我在維也納大學文藝氣息盎然的校園裏靜默的坐著時,
我想著,也許學術或者精神思想的培養,
就該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不受社會意識形態或者柴米油鹽打擾,可以執著於本心以及自我的理想。
而我熱愛並且身處的台灣,究竟提供了什麼樣的大環境給我們?

當然,不會有答案。
想像中的社會環境總是美好,在這個良知日益沉淪的背後,總該有點什麼是良善的吧。
當我想要轉換跑道到傳播圈子時,因為接觸現實的步調加快,所探觸的事實更加袒露淋漓,
我試探的步子縮回,我沒有辦法,不是唱高調,而是真的沒有辦法讓自己知道這些真相。

當我在人文氣息炙烈的歐洲大學校園裏,我必須承認,大學的學歷變成了只是一項重要的配備,
你從那個過程中學到或者得到了什麼,又有誰真正在乎?
我猶記得輔大校訓"真善美聖"在大一入學時初初聽聞的感動,
爾後當我在文學院前的牌碑上看到這四個字旁刻有一些數字,湊近一看,盡是捐款的芳名......

我是失望的,無力的,沮喪的。唯有在跟同好清談時可以發抒一二。
大學畢業後,出了社會,這種機會越來越少。但對自我覺醒的認知精神理想的堅持一直都在,
當社會就是這樣,當人生就是這樣,總該有點什麼,至少在心中在腦袋中,是不一樣的。

就這樣,我看到妳也在靜靜的讀著施明德的的這篇自囚聲明。
身為一個服勤多年的組員,老實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動了。
生活在現實當下,我承認社會化的必需與必要,感情房子車子名牌時尚,在我的生活中都存在,
但我從來不認為這有什麼重要的,這更不會是我憑斷一個人的指摽,一個人的開心與否,
生活品質的好壞,自我的精神實踐,通通與此無關。一個人真真正正的樣子,才是我所在乎的。

當我看到妳在讀報的背影,我有一種激動與感動,說是自認身為知識份子的矯情也可以,
但是妳的年紀極輕,是我一向咸信不會關心在乎這種議題的七年級生,
我覺得很開心,這東西,不太有人注視的東西,還存在呢。
後來妳跟我談了極多,我看到了一個理想的,年輕的,精神的,生命。

當我準備就寢前,大家又約說要聊天,其實我好想睡喔,但還是趕快起床報到,
很妙的,一群人,居然通通都是輔大前後期的校友,
我們從輔大幫的生活開始聊起,一路聊到自我的理想受到社會責任的壓迫,我們還聊到國家的前途,
阿布達比的電視是韓國LG的,當真是"全世界都在看",
我們感歎台灣人民的目光如豆"政治第一"的目標掛帥,
忘了經濟忘了文化,政治完全是偶像主義操縱,經濟完全沒有競爭力。
我們還聊到十八世紀的法國大革命跟十九世紀的中產主義思想...感慨歷史輪迴的無奈。

一路聊到了阿布達比的半夜,台北的清晨。
好過癮,真的,沒有八卦,有的只是大家的思考激盪,出了校園,這是我頭一次感到痛快,
思想文學心理哲學...都是一條孤獨且漫長的路,腦袋中的東西牽扯太多,難得可以這樣盡情分享。

好不暢快。
記一次快活的自我分享,結果不重要,重點是我們一路念茲在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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