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這夜裡又下起了滂沱大雨。
偶爾的幾聲雷響。我靜靜地聽著雷聲。
這城市的冬季真是多雨，十二年前當我剛剛踏進輔大時，
被颱風肆虐過後的校園景象深深烙印在我記憶深處，
爾後即便輔園的鳥語花香令我深深喜愛，我仍無法忘懷當年的第一眼印象。
就像我經常回頭去看我在青澀而有夢的日子裡寫下的稺嫩的文章，
當時燈下執筆，只覺青春淋漓......
總愛回頭去張望，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莫忘初衷。
我愛那份"初心"，當下單純的念頭，執著的心情。
今天看了一部影片，女主角已經很久很久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
有時看看年輕時候的自己，會覺得真可愛，
這麼勇敢的哭，這麼開心的笑。
我記得大二時有一晚在宿舍，幾個同學講著自己的生活理想什麼的，
聊到清晨五點，每個人回房間睡覺時，穿著睡衣捧著茶杯，
四散的頭髮掩著頰上的淚痕。
這些記憶，潺潺地漫進我的心裡，許多年過去了，
三十歲的我們或者再也沒有機會窩在宜真學苑裡喁喁細訴心事種種，
每每見到而立之年的老同學開始說著世俗的話題，
當年許多個說夢的鏡頭會拉我回去，讓我在心底小小聲的對著他喊加油。
文章發表於1994年5月30日 【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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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鈴，我愛妳--就像愛我自己。
因為我們太像。所以心疼，所以憐惜。
愛妳，像愛著另一個自己。
* * * * *
傻女孩，傷害自己並不能挽回什麼，何況，妳捨得嗎？
這個世界、家人，所有愛妳、疼妳、關心妳的人和我。
看了妳的信，眼底的淚再也不能抑止的傾瀉。
呵！十八歲的妳，什麼時候竟然有了八十歲的滄桑？
* * * * *
是不是所有放在心上惦念的人和事，一旦失去，就成了鮮明的傷痕？
天秤座的妳是否再也無法平衡了？
這樣的傷害，吞噬了妳日日夜夜的依戀。
曾經是相知相惜的情誼，轉眼便成紛飛的利刃，嘲笑曾經真心的堅持。
雖然已成歷史，卻是不可磨滅的碎心。縱使他曾經是一生深深的鍾愛。
總是這樣的，近乎一廂情願的痴戀。
* * * * *
感情是雙線道。
有元微之的深情，也得有白居易的回應。
元白的故事是我最常向人說起的。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還記得高一許多個深夜，守著我心愛的書桌，把「與元微之書」念到流淚。
國文課本上怕也淚痕斑斑了吧？
兀自悽愴的呢喃：微之，微之，此夕此心，君知之乎？
還有那篇「琵琶行」，一字一句都讓我的心情隨之擱淺。
* * * * *
「寶玉喜聚不喜散，黛玉不喜聚散。」
恍惚迷濛的凌晨三點，晦暗未明，我五讀「紅樓夢」。
這真是一本好書。每讀一次，我心靈的感受都不相同。
三年前的酷暑，我曾拜訪北京的大觀園。
才明瞭唯有那樣詩情的意境，才能造就主角們的才華。
在黑夜與清晨的邊界，恍然覺得自己是寶玉，也是黛玉。
不及他們的才情，惆悵卻有那樣多。
聚與散，早已沉潛於我對人生的期待。
淅淅瀝瀝，這場雨在天色微明的四點來臨。
聚與散，已不再清晰。
凌晨五點，我終於帶著一囊篋的滿足睡去。
* * * * *
因為，我們是這樣的年輕。
所以，義無反顧式的飛蛾撲火，友誼的包袱於是盛滿年少的純真。
帶著妳的憂鬱返家，課堂上的課本似乎也承載了些許的重量。
相識不及半載，卻有老朋友般的熟稔。
禮貌客套是多餘的，我們跳過了許多階段，
直接落在心頭最溫柔敦厚的方位---屬於老朋友的那個位置。
承諾，也是多餘的。
那些約定都太沉重，令人不堪。所以我們真真切切，實實在在，
珍惜彼此，這難得的相知相契。
* * * * *
離別的時候近了。我沒有忘記。
對於緣分的聚合，我對上天沒有任何怨懟。
雖然相聚的時間是這樣短，卻已綻放了最美麗的容顏，
美得令人心醉。
我不覺悵然。
因為這般叫人驚豔的相守，是一生最甜蜜的感動。
何況我們是相識在青春的十八歲呀！
淑鈴，知道嗎？固執的守候會消逝，但是人們時常渴求那份天長地久。
這個季節，我們曾共有那麼多感覺，在往後的路上，會是記憶裡的好山好水......
* * * * *
有一首歌，我好喜歡：
總是慢慢回頭，看著你走，所有不捨的情在眼眸。
你說夢在路的盡頭，未來不該在現在停留，一轉眼，又已過了春秋......
其實早已淚眼婆娑。
想起千年前的那首歌，
唱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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