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1999年,921大地震時,我人在高速公路的大巴上,
當天是最晚班香港班回來,在巴士上大家早已睡翻,
巴士在路上靜寂地疾馳著,闇夜無聲,
突然地一個顛簸,大家被嚇醒,以為車子爆胎,
司機大哥停下車察看,確認無事,
車子繼續疾行。

回到台北,一向紅紅綠綠的夜台北,
突然整個漆黑,一股死城的味道襲來,
到了公司,下大巴才聽說狀況,一開始大家還不以為意,
身處地震帶的台灣,大家早已練就一身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的好功夫。
在回家的路上,沒有紅路燈的台北居然一點都不混亂。

一到台北的租屋處,不得了,雖是半夜三更,
左鄰右舍全都聚集在馬路上,一場大災難,
好像把大家的心都拉在一起了。


2001年美國時間9月11日恐怖攻擊發生,我才剛抵達阿拉斯加不到12小時,
那天落地後,當班組員群聚在Crew Lounge吃吃喝喝哈拉一番後,
我才倒頭睡不到幾個小時,就被驍表哥電話叫起來集合,
剛看電視時覺得好像是電影的特效,等到要打回台灣的電話一直撥不通時,
大家才開始焦躁不安,焦急,這些心情一直都要等到聯絡上了,
才可以安心放心,好像只有當可以跟自己的親友說自己無恙了,
那股很幸福的感覺才可以湧現,在那當下,好像什麼都可以不要,
只要你知道,認識的人,都平安,就好。
我還記得當我一一打電話報平安,電話接通,大家對我的關心語氣,
那一刻你會突然覺得自己在每個人的心中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雖然人有千千萬萬不同的思緒,不同的想法,但有一些是不會變的,
有一些心情是一樣的,有一些感受是人類共通的,
當你與至親分離,當他們生死未卜,當一切音訊全無.........

當你突然再也找不到心愛的人,家人,朋友,
好像他們消失了,就這樣消失了,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那種感覺,會讓你好像回到三歲的孩子般,跟父母走失,
世界崩塌,好像再也沒有擁有過什麼了.........

關於四川,我不陌生,多少的文學作品提到這塊寶地過,
關於四川,我不熟悉,因為我的行腳還從未駐足行履過。
就這樣,災難發生了。
看到電視上,失去了孩子們的父母放聲大哭,我跟著心酸淚流,
一胎化的政策下,他們失去了這輩子的唯一希望。
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惻隱之心那種寶貴極致的人性良善價值,
在這個悲劇中,凡是人都會有。

昨晚載了很多從四川返台的旅客,他們一上機對著組員講個不停,
逃離四川,本來他們上機前組員想像他們會有逃難的落魄,
還在集思廣益想說要怎麼跟他們應對,結果全飛機他們最high,
好像恍如隔世,宛若新生,他們說.........
感覺他們就像我們的朋友,他們平安可以返家了,
跟著他們一樣,我也好開心,大家都很開心。

災難讓我們知道其實我們不是對這世界漠然,
只要心中有愛,我們都會在一起,永遠心手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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